TCM 990606 / EAN 4711479434413 ★1999金曲奖最佳演奏专辑。 ★诚品好读月刊评选1999十大音乐类演奏专辑。 有关「3橘之恋」这部电影 ◇影展 芝加哥影展「World Discoveries」单元,「费比西奖」。 威尼斯国际影展「新领域」单元,最佳新进作品奖提名。 法国南特三大洲影展参展。 ◇导演、编剧 诗人鸿鸿的第一部电影,三个青年男女的爱情练习簿。 描述两个相爱的女生和一个男生的青春与微妙情事,与水果有关。穿梭在披萨店、小剧场和美术馆的「欲望场域」间,呈现90年代台北的橘色视觉经验。 ◇音乐 由刘季陵作曲的配乐,洋溢着甜美的抒情与青春的哀伤,曲风游走于古典、爵士、民谣与新世纪音乐之间,旋律流畅如玻璃的节目、情感深沈如暗夜的河流,饱蕴流转的诗意。古典乐器现场收录,更呈现纯净的原音质感。CD版本较电影更为丰富,除了原有的提琴、钢琴、吉他、长笛之外,为弥补画面的空缺,更加上银色动物园的手风琴精彩的演奏,和来自香港梁小卫的即兴人声吟唱,成为一张完整自足的音乐作品。被誉为继《恋恋风尘》之后,台湾表现最杰出的电影配乐。 ◇乐手 Composed and produced by 刘季陵 Voice improvisation 梁小卫 Piano 庄岱儒(5,14,16,18 )蒋天民(9,11,12,17,20)许景淳(2) Violin 李商宇 Cello 何文杰 Flute 黄馥茗 Accordion 王雁盟 Guitar 徐方正 Drum 刘子廷 Double Bass 利瓦伊汉 The Story of Music 刘季陵「3橘之恋」音乐笔记 一盏小灯 微弱地把我的背影投射在谱面上 一颗陌生的音符 我用一粒灯泡的能量幻想 猛烈飞翔的寂寞啊… 为寻找树木的喉咙,我的音符匆匆跑下楼,像一群不懂事的小孩在谱面上的 油彩四处渲染… 拿弓锯树 却发出美妙的旋律 一位知名的新锐服装设计师说:「我感觉到你的音乐在描述一种安静的力量…」 我顿时哑言 「静」,这种静令人不安,因为静有一种等待期盼,在这段无声的空白中, 一切记忆、感情都拥挤在耳朵的出口,一些预拟的戏找已在心中彩排,却往往有着不那么确切的感情发展… 第四弦又断了 每星期都如此 树荫飘到我的谱面 我的双耳蜷曲 如落叶般坠落 而在以后 我也很少再听到那树用叶哭泣了 【雾之缓板】 妳说我一弹琴 就好像起雾了 五线谱变成波浪的化身 每条鱼都是音符 休止符也变成了海鸥 Bach的画不见了 镜子也变得突兀 那天我弹着她的琴时,感到一切是如此的陌生 你找到橘子钟内的使用说明书吗? 宁静的巴洛克音砖,堆砌着晶莹透明而洁净的感伤,当俊杰缓缓走进神秘的境域,他的迷惘让巴洛克的音乐结构不再牢固 散落地面的弦 捉迷藏中 无穷的手飞翔 得到解脱的灵魂是否安歇? 【悲伤的光】 妳的泪成了谱面上最富弹性的一粒音符 碎玻璃的光眩 左手的悲伤圆舞曲 疲倦的指 不再深深地对生命失望 【暗夜的河流】 我的童年在谱面的黄昏上寻找 大提琴后的橘黄天空 我捻熄屋内残余的一盏灯 将一段旋律撕下 遥寄远方… 钢琴纯净的音色,最能表现青春的甜蜜与哀伤,【橘色的爱情】…(从琴键缝中蠕动出张张的白纸,反复述说着青春的哀伤) 谈到青春总是令人感伤的,当我们还没来得及意识到他的可贵时,往往就已离我们而去…… 无法改变也永远回不去的 年轻的模糊与率真,彷徨无依与迷惘… 捷琴老板才刚进口一把Double Bass,就在纸板上贴满胶布猛K,他状似认真的傻劲很让我感动,于是,「一个绕着【操场】跑,终因编制太大而不支倒地的乐队」的构想出来了,我放这位老兄进去与大家瞎搅和,乐手们一圈圈歌唱着童谣般的极限主义诗歌,一圈一圈的绕,直到音色肥到爆裂为止。一路上,Bass突发状况频生,就连最后一圈都不忘放炮,搞得一群人哗的一声倒在地上笑成一ㄊㄨㄚ。 如果时间罚我站立在一只五线谱上 永远的沉默 破碎的我 将静静消失 第一次发现时间一秒一秒的走 是何时? 橘,一种不安定又充满暧昧的色彩 谱上飘起沉沉的睡意 一个在旋律中安睡得人啊 随风摇摆 【空白五线谱】 满布的铁丝 深锁着歌唱 当天空渐渐变蓝 毛毛雨梦游浅绿色的字迹 该如何加大音符的脚力以跨过青春的栏杆?一条双人舞的圆滑线或用一个f 加速把地心引力抛入谱面? 【太阳融化的歌】 把整个房间用弦捆起来当礼物送妳 在黄昏前 一张桌与无限多的椅陪伴 太阳落地的声响 耳是我们共有的时光隧道 (然而 没有一片记忆是完整的) 妳的耳不能关闭 我的也是 张牙舞爪地把谱揉成一团 小节的骨架松动了 黑白的谱面开始有了绿意 【对谱】 你仍是原来那个音 只是被空间玩弄 被场景换装 而不断地重复 不断地反复 我扯了扯线谱 让音符学木偶做表情 关于一条绳索的主题与变奏 关于旋转 【玻璃节日】 作妳的爱情替身 我在一条小径上被暗杀- 整条街灰蒙蒙的 风吹得劲 两旁的树木如水草般浮勇于风中 当我被击中倒地时 所有音符如气球般向上飘升 【一条街所爱的声音】 鸿鸿的小说《说话课》里的一条街巷。 一个背着红色背袋习琴返家的小女孩。 拜尔般朗朗上口的旋律,总让我感受到一条街宁静时的魅力 旋转,扭紧耳内的漩涡 让我们在橘色的天空下进行一场演说吧!我们不谈「感情漩涡」这样浮滥的台词,也不谈「到底谁该爱谁,谁又不对」如此八卦的语句 我们谈「旋转」,谈自转与公转 谈时间如绳索般无休止的缠绕成一种思绪与情绪 谈过度膨胀的时间 何时开始有意义? 俊杰与咪咪,每一次旋转,总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新的旋律,那是一种寂寞开展的涟漪,缓慢而令人晕眩 旋转,是对束缚的挣扎,也是解脱 旋转不出的主题,就把它留在青春里吧 【跟踪:死亡的纺轮】 雷声在云的角落积聚能量 谱架森林里峥嵘的树干残枝 跟踪,当俊杰跟踪咪咪,骚动不已的内心,想必是不安与兴奋交杂的, 由于跟踪,我倾听到俊杰内心逐渐集聚的苍蝇, 我尝试丢给画面一团纠结不已的魔鬼颤音, 并接连着阴柔而缓慢如蛇般爬行的主题。 琴弓在无调性又带点不寒而栗的原始野性中挥洒… 然而,这只是一段绝望的内在旅程 【破碎的秘密】 黑键对白键的悬疑。希区考克是的New Age版推理剧。 一个肚子长满白键的Piano进行音符的无性生殖。无从复制。无从拷贝。无从回忆。破碎的秘密。 破碎的妳我…… 【暗夜的河流Ⅱ】 一只谱上河光粼粼 胖胖的大提琴也可以飞翔 有人说:「这是一首饱富生命哲理的乐章」,虽然说得很恶心,但却多次被剧团舞团使用, 这是专辑中鸿鸿最喜欢的一首曲子,连曲名也是他提供,特此感谢。 【橘子舞】 MIDI上XP-C:064号音色令人着迷,高音部Cello Stacatto的一板一眼对照低音部宛若锯子般的幽默,一拉一锯之间,我觉得这就是橘子最欢快的跳舞方式 【咪咪日记】 在片中搭配独白是最令人感动的一幕,但在录音室,我总是惋惜钢琴不方便走音,否则这首变调的青春咏叹曲,将有更多有趣的可能 【触技曲】 快速琶音的四周 暧昧的风与空气 层峰相迭的白浪轻击琴盖 【太阳融化的歌】 没有一只钟不是疯的 环绕着自我的圆心 所以,关于「旋转」,我已反反复覆说得太多… 【深夜面对一静止的弦】 弦上的锯齿。弦的边界。弦的交点。一些旋律便在我内心回绕 夜以继日。灯泡越长越大 一瞬间 影子已越拖越长 彷佛生命在深深的冬眠中逐渐苏醒…… 【橘子钟】 我尝试进入橘子钟内的苍穹,观望青春自我探索的谜团,三橘宛若行星般运转在感情的轨道上,橘的灵魂许是水蓝色的迷雾,(橘色的情欲波动不断) 青春在自我的小宇宙运转,狐疑彼此若即若离的内心 然而,一切尚未开始…… PEOPLE 刘季陵 主修:作曲、意念构成 副修:小提琴、吉他、曼陀铃、敲击 王雁盟 主修:手风琴 副修:钢琴、电子合成器、敲击 对音乐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年纪小的时候,音乐是一种包袱,因为它让我不能出去玩。年少的时候,音乐变成一种载具,承载我过多却又不敢表达的热情。踏入社会之后,我才了解,音乐对我来说其实就是一种生活。能够找到一群朋友玩音乐,这种生活还算不错。 黄馨慧 主修:手鼓击乐 副修:爵士钢琴、木琴、爵士鼓 其实我一直觉得很幸运,自己所学的与所从事,所喜欢的乐器是一样--打击乐!至今即使敲敲打打十几年了,但每次当我靠近这些乐器,却仍有一种莫名的悸动。从参与现代乐团室内乐团、打击乐团、玩手鼓、跳踢跶舞、加入银色动物园、我一直在寻找动物园、我一直在寻找新的方式、新的字汇,我越来越觉得自己要学的还有很多,也有很多新的音乐等着我们去做,能与季陵、盟盟、民民从认识到一起玩音乐,表演的确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蒋天民 主修:低音大提琴 副修:吉他、钢琴 从小未曾接受过音乐教育的我,一直想在接触各种类型的音乐中,找寻真正的自己,由最初的民歌、流行音乐,到古典、New Age甚至于Jazz,所接受的类型可说是错综复杂,但是经由季陵的介绍,认识了盟盟、馨慧,并组成了现在的银色动物园,我才真正的找到自己的路线与风格,也塑造出多种乐器的演奏形式,也因此,银色动物园是我音乐生涯的一大转折点。 HISTORY 专访银色动物园 日期:99/10/17 地点:聂鲁达咖啡馆 采访记录:陈雅雯 受访者:刘季陵(作曲、意念构成)、王雁盟(手风琴)、黄馨慧(鼓手)、蒋天民(低音大提琴、键盘) 清清冷冷的一个下午,走进聂鲁达咖啡馆,等待与《银色动物园》的会面,才坐下来没多久,就看见三男一女,各自提着笨重的箱子,从门口探头张望,向他们招了招手,一群人脸上挂着生疏而羞赧的笑容,在我身边坐下。未能免俗地,我们进行着交换名片的动作,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渐渐发现他们每一个人在身分与性格上的反差。 ▲关于《银色动物园》 陈:可否谈谈团名的由来? 刘:之前我们本来有想过要用马戏团,因为马戏团有很多种花样,走钢索、吞火把。你可以想到很多画面,可是后来觉得这名字可能太多人用了,也且有点哗众取宠,那用动物园的话,也一样像我们有各种形象,很多样化,而且还有一点就是,现在越来越多人玩电子的东西,而我强调动物园这个名字有一个期许就是说,很多acoustic的东西还是有它的价值在,人作为动物的一种,有许多本能还是相当可贵的,接触太多科技的东西反而把人本来的一些珍贵质素给遮盖掉了。至于「银色」,是因为给人一种未来感的联想,很尖端、很新潮,和动物这样原始的、复古的概念有一种对比的趣味。 陈:可不可以介绍一下你们是一个什么性质的乐团? 刘:我们每一个人都会很多种乐器。其实这个团应该从我开始讲起,我之前是作剧场配乐的,会依剧情不同而有不同的组合,比如说有时是古典曲风,有时是民族风,所以我会接触很多乐手,因为我以前也玩过各种类型的音乐,认识很多朋友,就把他们都带进来,互相撞击,现在在我身边的这些是比较核心的团员,我跟他们run的比较久,或是程度上、观念上比较一致,他们都是这张专辑的有功人士,那馨慧是我比较后来(做完专辑)才认识,不过之前在剧场有合作过。 陈:那你们平常都作些什么类型的演出? 刘:我们最常演练的两个路线是:一个是以欧式的路线为主的演奏,那包括爱尔兰、吉普赛以及克雷兹梅尔(东欧节庆音乐的一种)的民谣,或者是一些Piazzolla 的探戈音乐,一个是我们自己的创作,大部份是现场配乐,比如说我们前阵子在台北文学奖颁奖典礼,或是富邦艺术季,就是31号在中正纪念堂的户外演出……。 陈:文学奖是依不同的文类有不同的配乐做法? 刘:对,我们把整个典礼当作一个剧本或舞码来演出,配合新诗、小说、散文来改变表演形式。其实我们最早是作跨类型的,还有跟杂耍小丑、魔术师一起同台演出,也配合过踢跶舞,剧场当然不用讲,是最常做的,还有服装走秀,其实可以简单归类成两句话就是跨类型与跨领域,跨类型就是指我们每一个人都能演奏各种类型,跨领域是我们走出音乐厅的小格局,跟其它创作群去做撞击。 陈:你们正式成军是什么时候? 刘:正式的话大概半年左右吧!也不久,最主要是我认识很多乐手,但是有些人你可以和他合作但不一定能共组一团,也许是他已有自己的团,或路线并不一致,像现在我旁边这些人都是能力相当好而个性也合得来…. 蒋:从大学时就认识了。 刘:对,可是那时我们都各搞各的,直到《三橘之恋》才找他说要不要一起作?而盟盟(指着王),因为我找手风琴乐手找了好几年了,他大概是目前新生代最优秀的佼佼者,真的,经人介绍后才找到他,一听之下,很棒,马上加到三橘之恋里面…. 王:后来我又去捷运车站作街头演出,因为我从以前就一直想作这样的表演,后来我就找了季陵拉小提琴陪我一起下海….. 刘:因为他一个人太寂寞…… 陈:那样才有沧桑的感觉啊! 王:喔~那真的太沧桑了,都没人理我,帽子里一个铜板都没有,不过后来我和季陵一起之后,得到比较多的回响….. 刘:(喜形于色)一个小时都有两千多块….. ▲敲花瓶的鼓手/黄馨慧 刘:请我们唯一的女生先说,这位远从巴黎礼聘回来的…. 黄:我小时候就是从钢琴开始学起….. 陈:是爸妈苦心栽培的那种吗? 黄:对,就是我还没出生,妈妈就买好钢琴的那种,我一直学到十四五岁,开始接触到打击乐,那时候大多数的女生都不玩打击乐器的,都是学那种很有气质的像钢琴、长笛之类的,可是我那时候看到人家打鼓就很兴奋,手怎么可以动那么快,我就改学打击乐,十九岁时去巴黎,一待就是七八年,后来到纽约待了一年多,今年才回来台湾,大致上就是这样子。 刘:他还是手鼓协会的理事长喔!也做跨界演出。 黄:我之前也和舞者结合,因为预测未来两千年的艺术走向是一种融合各种元素的做法,只有一种乐器比如说钢琴或打击乐团已不能使听众满足了,必须听觉视觉一起呈现才有趣。 刘:事实上她是一个蛮传奇的人,她各种手鼓都会。 陈:真是鼓后级的人物! 黄:事实上我算学院出身啦!但是后来喜欢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在90年时我在巴黎街头就看到一些街头艺人在拿一些奇奇怪怪的鼓在玩,发现那样的东西很自然,但是那样的东西学院里学不到,就自己去找老师,那种算是师徒制的教学。 刘:她还曾经在卡内基音乐厅之类的重要大型表演场合演奏过。 黄:因为我是走独奏路线的。曾经走的是非常现代派、学院派的,后来走出来想做一点戏剧音乐的东西,用很简单的素材,像打花瓶,打箱子,颠覆了过去一般人想到打击乐就想到一卡车的乐器,现在不用,反而是想不同的idea去作变化。 陈:所以你在各种不同的乐风里都泡过? 黄:对!还在学! 刘:所以妳现在开始可以在她的造型上看到一些影响比如说彩绘刺青…….。 ▲你一定曾在捷运站听过这样的手风琴声音/王雁盟 王:我啊…我是在中南部长大的…..那时候…(这段血泪成长史因为过于冗长,故略),小时候也是学钢琴,国中时开始参加社团,80年代大学时候Band的东西开始流行,也组了乐团,唱全本的Bon Jovi…… 陈:你们是copy团就对了! 王:(羞涩笑道)对啦对啦! 陈:造型也很劲爆吗? 王:没有啦!很ㄙㄨㄥ啦!我们那种南部的学校…… 陈:关于手风琴的演奏历程呢? 王:是很后期的事啦!四年前我去了一趟捷克,看到一个在街头拉手风琴的流浪艺人,表演得很有感情,我很受感动,站在那边看了一个多小时,不断拍照,后来我都跟人家说那是我的手风琴老师,因为之前在国内没有看过人家玩这种乐器,后来回国,失业半年,很穷,可是还是跟人家借钱买了手风琴,买了之后,摆在家里,就这样看着它,眼泪差点掉出来,为了它我这么穷,我连怎么弹都不知道,后来开始从网络上抓一些数据,自己研究,也听一些唱片,观摩一些录像带,自己尝试手风琴的音色、它的呼吸、它的指法这些,摸索出一套我自己的方式。其实手风琴有一百多年的历史,有许多流派,也不断演进,是很民谣的一种乐器,有很多故事,这是我后来慢慢才搜集到的。这次和季陵去了意大利和法国,也看了很多街头艺人的表演….其实我觉得在台湾要学手风琴这样一个乐器其实蛮辛苦的,像我常想找一些同好,但是六十岁以下的几乎没有。 陈:那之前的人都怎么学?师徒相承吗? 王:对吧!都是一些老艺人啦!一般人对手风琴的印象都是金门王与李炳辉那种风格的,那我自己拉的曲目蛮广的,除了一些欧洲民谣,也可以拉Jazz的东西,有很多剧场也用手风琴这样的元素。甚至手风琴也配合诵诗,因为手风琴是会呼吸的嘛!那个音箱会「嗤~嗤~」,很像海浪的声音,然后诗人朗诵,也可以用手拍打音箱,有很多种方式。 刘:因为他受过古典训练,后来又玩一些电子的东西,所以到了玩手风琴的时候也会尝试一些不同的做法。 王:我越来越会觉得,乐器应该是能够带着走的,大概在我玩电子玩了三、四年了之后,那时候开始就会觉得走在街头会很想来演奏些什么,所以就会很想要一个可以带着走的乐器,有生命力的乐器。对我来说,真正有感情的乐器是可以移动的,所以就找到像手风琴这样的东西。 陈:你们每个人的反差都很大喔,先是古典,又玩乐团…. 王:我还会弹民谣吉他哩!以前追女朋友总是会弹一些「爱的罗曼史」、或弹点肖邦的钢琴曲,很深情那种,很杂啦!也可以谈德布西、拉威尔的曲子。我觉得我们这些人会凑在一起最好玩的地方是可以从事很多形式的表演。 刘:你为什么会想要做街头的表演? 王:我不知道,就是有一阵子看了很多《人间杂志》,就很想背着一项乐器去流浪,那时候啦…现在在上班,就比较没有这种情怀。 陈:所以布拉格算是启发之旅? 王:对,那次对我冲击蛮大,因为是我第一次出国旅行,那个城市空间蛮适合表演,我回来后就试着找一些地方表演,户外的,后来捷运站有开放,我有第一届的街头艺人证。每一次表演我都会把心得记录下来,包括收入多少,我发现钱越来越多了耶! 陈:那可能只是国民所得提高的问题吧! 王:其实我觉得在台湾做街头表演还蛮不错,有时会感受到一些热情,像有些小女生会请我喝咖啡,有一次还有一个六岁小孩送玫瑰花给我。有时候我会演奏各国民谣,爱尔兰、俄国的都有,会吸引一些外国人停下来观赏。 陈:你这样会害人家流下乡愁的泪。 王:顺便跟各位报告一下,我最近从巴黎带回来一个小手风琴,很小,只有两排键的那种,不像我平常用的有十公斤重,拉一下就会累了,这个小的看起来很像古董,我知道有一个法国诗人他专门在做默片的配乐,就是用这么小的手风琴,他的CD在台湾找不到,我就是为了这张CD买了这个手风琴,信用卡都刷爆了,可是还不知道怎么玩….对,我的部份大概就这样子。 ▲白天操大盘,晚上操键盘/蒋天民 蒋:是该我讲了吗?喔,我是大学时候,听人家弹吉他、弹钢琴,惊吓之后决定自己练,完全无师自通,练钢琴时直接弹肖邦….. 刘:还有李斯特的「钟」,妳看他的手,他这一生只有看过一个黑人的手比他还大…… 蒋:可能是天生的吧,我的手可以跨十度…. 陈:真了不起,我是那种必须踩踏板才能弹八度的….. 蒋:重点是,大学开始练琴,后来参加青春之星比赛,有幸夺冠,后来才和季陵合作….我跟别人说我没有花一毛钱去学乐器,别人都不相信,不过当然因为我是自学,所以指法都和别人不一样,不过后来玩久了,也就调适过来…. 刘:我补充一下,我那时候认识他的时候,发现他都弹一些炫技的曲目,后来一问之下发现居然他才学不久,被这个家伙吓到,他算是蛮有天份的,那时我们都称呼他K大条,专门挑战一些很大的曲目。另外一点就是,他整个人可以说是为New Age而生的,Born to New Age!他的气质、个性非常斯文、追求冥想….. 蒋:关于New Age的部份我讲一下就是,那时George Winston才刚出来,还没有什么人听过,不像现在这么有名,那时我听到《December》,觉得真是太美了,又找不到谱,就自己抓,全部把它抓出来,后来就从肖邦整个转到New Age路线,觉得和我的个性蛮合的啦!也许妳看到我的名片会觉得和我做的音乐不搭轧(名片头衔是某证券公司业务科长),可是其实,我这一生最想做的事就是操盘,白天操大盘,晚上操键盘。 王:他是我们团的秘密武器呢,他还会古筝! 蒋:没有没有,只是兴趣,没玩过总想尝试一下….. 刘:是不是能够从你的琴音中侦测出股市的景气(嘻笑)? 陈:对啊,像那种六指琴魔都会在指尖透露一些玄机(嘻笑)! 蒋:(正色道)其实,我的音乐都是比较哀怨一点的,跟我的型有点像,听起来就是有一点忧郁,即使没有华丽的技巧。至于白天的工作就不用讲了,反正两个生活圈的人都不能理解为什么我会去做那些事。 ▲多元开创音乐的可能性/刘季陵 陈:(指刘)该你了,也讲讲吧!你是不是也写现代诗?在《双子星》杂志?文艺青年喔! 刘:(点头羞涩的承认)对啊,你还蛮努力去找的嘛!关于我的音乐学习历程,是因为爸爸认为孩子应该有一些文化教养上的东西,就学了书法、钢琴之类,也是因为我小时候很皮,爸妈觉得可以沈淀心性,后来学了小提琴,是真的蛮有兴趣的,虽然一开始是爸妈让我学音乐,但如果真要走这条路,他们也不赞成,所以那时一直和家里在抗争,后来考上音乐班,整个教育训练都是不断向高难度的技巧挑战,就像是一个XS体型的小孩要穿上XL的衣服。 陈:你为什么会开始创作? 刘:直到我二十几岁才知道自己明确的兴趣不是作一个演奏家,而是想作一些创作,不管是哪一种创作,和剧场结合或文字创作等。有一阵子开始对摇滚乐产生兴趣,我觉得年轻人就应该玩一些摇滚乐,才有那种青春的感觉,因为那时是我们最压抑的时候,身体急剧成长,课业负担最大,社会给你的压力最重,我发现摇滚乐是一个很好的发泄管道,这是我国中的事情。对那些没有Rock一下就长大的人,我总为他们的生命感到一些遗憾。 陈: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听古典以外的音乐? 刘:其实,古典音乐一直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部份,从小开始,当别的小孩省下零用钱去买漫画书的时候,我都是买古典音乐卡带,小学毕业的时候,就有五六百卷,国中开始接触摇滚乐,高中正式玩团,但也同时组弦乐团,真正在音乐上的自由是在大学的时候,当时,正逢乐团最兴盛的时候,也算是和刺客、伍佰同梯,反正我和玩团的朋友就和他们聊Metallica、Megadeath,和交响乐团的朋友就聊一些贝多芬、韦瓦第,和搞文学的朋友就皱着脸和他们聊现代诗的未来,如果表演需要,我就把这些朋友凑在一起,让他们彼此尴尬相见,然后他们才发现我「用情/琴不专」。 陈:接触戏剧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刘:大三的时候开始接触戏剧,只是做音乐设计的部份,就是选一些音乐,用盘带编好,再cue进去,cue的时候也有很多学问,在什么段落,要几秒钟等等;大学毕业认识一票玩New Age的朋友,那时还听许多fusion的东西,那些乐手在演奏的思想层面没有多深,可是技巧真的非常厉害。我觉得西方的器乐文化根一直扎得很结实。 陈:你跟鸿鸿是因为什么机缘认识的? 刘:认识鸿鸿是因为文学的渊源,我大学是参加联合文学文艺营,文章受到他的欣赏,一聊之下知道我之前作音乐,就找我参加「密猎者」的第一出戏,我也算创始团员啦!那时是人间剧展,有五出戏,其它阵容还有田启元、台湾渥克等等、那时候是小剧场的一个精彩时期,我也算见证到了,我觉得文化现象常有他的流行周期,玩Band、小剧场、现代诗这三种我都恰好经历过很精华的时期,虽然没有什么物质回馈,但很快乐,也观察到台湾所谓小众文化性格的一些东西,这之中是有很强的一种情感的连结,真的是为了自己的理想去做……所以鸿鸿拍了《三橘之恋》后就自然而然找我,因为我们之间的默契很好,可能因为我们都是诗人,在某些意念的沟通上有我们自己的方式,不须多说,就像诗一样,呈现出来的文字只是冰山一角,主要是留白的那个地方让你想象。 ▲关于《三橘之恋》 陈:关于三橘之恋请再多谈一些。 刘:这是鸿鸿的第一部短片,就能入围威尼斯影展,大家都觉得非常荣幸,其实电影一直是鸿鸿的梦想,是因为他一直未能实现这个梦才去做剧场,他可在其中先磨练他的演员,练习舞台调度,等到真的有大钱的时候,他的第一部电影拍起来就会非常有力,其它像蔡明亮也是,你只要给他机会,给他钱,他拍第一部片就会得奖,大家都没有好好想这个问题出在哪里,其实这些人都已经很有能力了,只是他们没有钱。 陈:在多少时间内完成这个作品? 刘:非常赶,在十天内写完就进行录音,甚至有些乐手才第一次拿到谱就准备录音。 陈:所以作品中的即兴风格并不全然是刻意的啰? 刘:(无奈地笑)没办法,事情已经造成了。 陈:我很好奇的是,你在创作电影配乐时,是一种怎样的状态或流程? 刘:是在定剪之后才能去配合影片情绪找cue点以及确定长度,不过,在看景时我就已经参与了,主要是感觉一下它的色调。在电影里,我跟鸿鸿想要作实验一点的东西,因为影片讲的是青少年对爱情的练习,会犯错、会有不确定性,所以我想音乐越简单越好,乐器部份不要太满,甚至音不要那么准,拍子不是那么对。但是在听这张专辑的时候和看影片时听到的配乐是有些差距的,两者的旋律一样,但编曲配器不同,在影片里比较淡,在专辑里则有音乐自己的完整情绪,你可以感觉到从一开始的忧愁到中间的欢快,最后再回复忧愁而结束。事实上,《三橘之恋》里面的曲子都不难啦,最重要的是情绪的部份,有时候越简单的东西其实越难表现,就是因为情绪这个部份不容易掌握,有时候演奏的虽然正确精准,可是就像在练琴或是正式演奏,听起来没有感觉。 陈:可不可以说说使用手风琴这个元素的原因? 刘:我觉得手风琴奇妙的地方是,它的声音一出来就有一种异国的、街头的、沧桑的感觉,事实上我找这个声音已经很多年了,透过a8工作室的芳惠介绍认识盟盟,就请他参与这张专辑的制作。 陈:这次担任vocal这位梁小卫是怎么找到的? 刘:我是在David Darling的演奏会认识到她的声音,惊为天人,后来请她来参与《三橘之恋》专辑的录制,她之前就在香港的一些小剧场做声音表演,受过学院派的训练,唱opera,也能唱中国戏曲,她声音的情绪展现幅度非常大,录音时有非常投入的表现,效果很好。这次《三橘之恋》能有成绩真的要感谢这些人,手风琴、vocal都是一拍即合,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来的东西能得到这么多的回响,真的没想到。 陈:在片子里影像与音乐的配合情形是怎样? 刘:我是这样理解的,因为鸿鸿是个诗人,诗人最忌劈哩啪拉讲一堆东西,限制想象,他片中的人物角色都不太说话,表情苦闷,但是从摄影运镜中可以感到在说一些东西,不过我觉得还缺少一种能量的东西,没有释放出来,可能男主角很闷,但我知道他在闷什么,所以我用我的音乐帮他说话,所以是在做剧中人物精神状况的诠释。举例来说,一开始的音乐有一点电子的感觉,因为我觉得片头的三颗橘子代表三个年轻人自我的小宇宙,所以我想制造一点星体运转的感觉….还有一段是男孩跟踪女孩,那我觉得是一种渴慕又带点邪恶的心理状态,所以我用了小提琴独奏,是较现代派的做法,比较无调性,我把小提琴旋律想象成一条蛇的爬行,同时男主角在旁白一些哲理性的句子,那我的音乐正好与之产生一种辩证的关系。 陈:所以在这张专辑里听到一些很欢乐的段落,很像旋转木马音乐的那些东西在电影里没有啰? 刘:对,因为如果放进去影片里会太满,而且会太异国情调,但是作为一张独立专辑是完整的,在听觉上是成立的。 ▲乐风与表演形式的多方探索 陈:那你们团未来的走向是? 刘:可以分成两方面吧!一个是作copy演奏的部份,我们会跟一些企业合作,或是晚会记者会庆祝活动,会作一些copy爱尔兰、吉普赛的民谣,因为我想国内像摇滚或爵士乐团,大部分都还是美式的东西,欧洲的比较少,那像这位鼓后小姐有深厚的欧洲背景,就是我们要的东西….这个欧式的copy 的东西是我们为了现实、为了维持生活所作的,可是我们不会放弃创作的部份, 我们是一个很多元的团体,除了每个人都会多种乐器,我们的曲风也有很多可能性,配合剧场、舞团演出、甚至还有服装走秀。像去年皇冠艺术节作鸿鸿的戏《危险关系四重奏》,我作的就是很重金属摇滚的东西。所以对未来的走向,我们并没有自我设限,不断实验、追求各种可能性。 ▲如同呼吸,音乐自然地发生着 就在访谈告一段落之际,坳不过众人的请求,鼓后小姐开始自她的百宝箱中亮出各种款式的手鼓,耍弄起来,擦着指甲油的漂亮手指打起鼓来毫不含糊,甚至即兴朗诵了一首法文小诗,语言的音响效果与鼓声相映成趣,叮叮咚咚地让整个空间热闹了起来;接着,万众期待的手风琴也随即登场,当第一个乐句飘扬而出时,瞬间把场景从台北拉到了欧洲街头的露天咖啡座,我的脚尖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点起拍子;在阴雨绵绵的这个深秋下午,聂鲁达咖啡馆的空气因为这些旋律而温暖起来。 这群人从古典音乐的体制中叛逃出来,走向街头、走进生活、涉足戏剧与电影,音乐对他们而言,是呼吸、是情绪、是即兴挥洒的生命力,像是一幅流动的音乐风景, 即将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上演。
风格 | soundtrac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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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as | 3橘之恋 |
Extra | 3橘之恋 |
Name | 3橘之恋 |
专辑别名 | tcm005 人物·风格·摇滚-电影原声带篇 |
原始名称 | 3橘之恋 |
发行时间 | 1999-11-01 |
唱片公司 | 角头音乐 |